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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开始了夜的航程。

而这航程常常是漫长的。

我每天都要经过这段航程。航程于我是海。

——王大进（青年作家）

现在我又完全落在黑暗里啦，而外面城市的灯火正是最炽热的时候。我在一西部城市的一所大学读书，今天是星期五，周末啦！我住在一幢高层建筑的的顶楼，我的宿舍里。灯光都浮在我的脚下。我站在楼顶上就像站在一艘巨大的海轮上。每逢周末的晚上，在这有着月城美称的城市，我可以看到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夜幕是深蓝的，蓝得像假的布景，月亮也像是剪贴上去的，感觉我自己只要踮起脚尖就可以把她摘下来。我睡不着的时候经常站在外面的阳台上去看月亮，一直看到她西沉下去。因此我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里至少是这所城市里看月亮最多的，如此深情地长久注视一只千万年如斯的月亮，古今第一人。然而月亮并不是每个晚上都有的，有时候只是一个芽芽，你刚看到她，待你回屋里接一个电话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如果再碰上阴雨天气，你可能很长时间看不到她。她就像一个爱发脾气的小情人，只有她高兴的时候才会出来见你。你只有处在被动消极的等待状态。更多的时候我把自己关在屋里，甚至拉上窗帘，以防外面的灯光映照进来。地道的黑夜。外面任是周末，舞厅的乐曲还在蹦着，也许有许许多多的色男浪女还在一个劲的欢呼，狂跃吧！我躺在床上进入自己的航程。时间漫漫，就像浩淼的汪洋大海，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来路，自己就像一叶小舟，在上面漫无目的地漂泊，漂泊，漂泊。我失眠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失眠是一种病，但很多人认为它只是一种无关紧要的东西，甚至说它是病有点夸大其辞，因为它不像别的病那样可以让你送掉小命。然而事实上失眠并不比死掉更轻松，它比死掉要难受得多了。城市在外面，夜也在外面。舞厅的舞曲已静了下来，一切都静了下来，惟有我还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同样是一个夜里，我的皮肤开始破裂，我看着它们纷纷从我的躯壳上剥落下来，大片大片的。巨大的恐惧笼罩着我，让我感到无法承受。我看见自己的皮肤裂开，往外流水。油脂。血，还有很多白白红红的稠陇的混合物。我甚至看见自己的心脏，它是那样的丑陋，在怦怦地跳动。我轻轻地把它捧起来，感觉仿乎也有一只眼睛在看着我。如此近距离地对视。我的天啊，自己从来没有以任何方式亲见过自己的心脏，原来它是那样的大。我算是看见自己的心脏了。这有些不可思意？天啊！医生也没法看到自己的心脏，而我看到了，看得那样清楚。在黑暗里，我还闻到一股恶臭，那种恶臭是我这19年来也没有闻过的，熏得我差点死过去。后来我明白臭味的来源，因为我看到了我自己的肠子。肠子的混乱和猪肠差不多，更准确地说，那样子是死猪的肠子。我看到白天吃进去的珍稀佳肴，它们在肠子里已经是一片烂糊糊，它们已经成了标准的粪便！这一切真让我恶心，恶心透了！我看到了它们从我的胸腔处往外溢，拦也拦不住，我的胸腔成了缺了堤的大坝。肥肥的肠子花花绿绿的肠子，一个劲地往外流，我大把大把地把它们捧起来，塞回去，转眼就流了出来。我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谁来救救我啊——救救我！可是没有谁能听到我的呼救，我是如此得孤立无援。事情得从头说起——2001年9月，我踏上了来这个城市的列车，前往这个城市的一所大学读书。大学生活丰富多采的同时，也难免无聊。大学里处在性朦胧的青年学生们便上演了一部露天电影剧——春天像小鸟一去不复返/女人走了还可以在回来/美丽姑娘一个一个不一样/快乐心情快乐心情让你停不下来。我想以这首歌来开头，采用倒叙的手法来写我在这大学校园里的爱情故事！那天我像过去的每次一样，在宿舍楼下等待她的到来。在我平庸乏味的生活里，她的到来对我来说就像一个节日一样。我今天过生，她答应出来陪我进城。那天也是元旦节，元月2号，我的生日。我已习惯把我们的每一次聚会都当作一次快乐的节日，而每次节日都是快乐的。她给我的大学生活增添了很多亮色。等待的时间是难熬的。我早早的6：00钟就起床，前一个晚上我约她出来时她说10：30左右才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大学校园里女生为何还比男生起床起得晚。曾见过一些男生早早起来在宿舍楼下等他的女朋友，那些男生走过来走过去左等右等迟迟不见那可爱的人儿下来，终于等不住了，边在女生宿舍楼下喊“X-X寝室，该下来了！”。今天我也不例外，我穿着刚买的西服，打着领带在等我的那个她下来！早上的空气冷冷的，我盼着她的到来。她来了，我总是很高兴。因为她，我常常感到骄傲，她就是我的面子。我这时想到了夏天宿舍楼后面的林子里的那两只蝉在拼命地叫，它们的嗓子已经明显哑了，但它们还是那样的使劲。这使我不禁又想到了自己。她是个很漂亮的姑娘，走在大街上或走在校园里常常引得人注意。每当我和她一起上街或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我总要看到一些男性们的贪婪的目光在盯着她。她的美丽有时候也会给我带来一些小麻烦，时常招来一些班上的同学甚至我们系上一些同学的嫉妒。我害怕失去她，因为还有六个像我一样的人在追她。我打电话喊她起来，她问我现在几点钟了，我说已经8：30了，她说9：00起来，我说我在楼下等她！我拿着相机在楼下等她，见到我的同桌，一个漂亮的女孩和她的男朋友踢足球回来了，我闲着无聊，“A丽，我给你照张相吧！”，同桌的女孩儿A丽说“别忙，看看我的头发乱了吗？”，我说“没有啊！”，便给她闪了一张。我跑到宿舍楼附近的篮球场打了一会球，跳热了！又往宿舍楼下走，去等我的那个她！碰见认识的成都的一个师兄问我在等哪个，他认不认识。我说你多半认识。他问我是谁，我说严艳！“和我等的人一个寝室嘛！3-15！”成都的那个师兄说。他帮我喊她，说我的她还没起床勒！我说我去喊她，成都的师兄说他已喊了，说我应该在楼下慢慢等她出来！我又打电话约她快下来，她说马上下来！她戴着一顶帽子，穿着一件红衣服下来了！她的确很美，阳光下也能让我有一种冲动！“我戴帽子，是不是有点怪？”，她问我。“看起来不怪啊！”，我说。“你不是说要睡到十点半吗？”，我问。

我们来到校门口，打的进城。一对男女主角便上演了一部露天电影剧——男女主人公以相拥姿态的幕镜开场！“听说你们女生特别喜欢逛超市？”“是啊！听小梅A敏她们说，你也特别会逛？！”在这里我要补白一下，小梅A敏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女友严艳的老乡，我追严艳她们帮严艳了不少的忙！用她们的话说我追严艳是“皇上太不急太监急！”。阳光很灿烂，这个城市的天空永远是那样的晴朗。城东大道非常宽阔，两边都是高大茂盛的法国梧桐，街上已经是人来人往的一片繁荣景象。是个好日子。所以人们要挑在这天结婚。这个城市四季如春，不冷不热，晴朗少雨，气候清爽宜人，适宜结婚。结婚好，钟情的男女从此可以自由的过上正常的性生活了。爱情不美好，是性美好。性不美好，爱情就不存在。我们之所以大讲爱情，是因为对于性的避讳。这个城市的大学里也总是紧跟着都市的脚步走。街上红男绿女，上演着一个又一个的爱情故事！我们进了银河超市，整个景象充满了节日的气氛，“元旦大酬宾！‘双料王’每袋0.40元，每人限购5袋！！”“你知道我们女生逛超市，最先逛哪里？”严艳突然问我。我说“不知道——”

“零食店铺啊！”她说！

哦！

她拿了一包鱼皮花生。然后东逛逛西逛逛，我就像她的护花使者一样跟在后面。我看了我们达县的一些土特产“灯影牛肉”等。她说我们上二楼去看看！

二楼多是一些儿童服装，还有一些男人的衬衣以及卖一些“摩托罗拉”“诺基亚”等。这时我才发觉她是那么的小，更准确地说是小巧玲珑——用来专形容女人的！我们逛了一会就下楼了。

下了楼，我说“我想要给你买一袋‘天天糕点’！”“严艳，你爱吃甜食吗？”“爱！就是怕吃了要长胖。”

银河超市门前人还是那么多，都市忙碌的生活，似乎也只有节日才会偷着乐！银河超市地处在大巷口！这里有这个城市唯一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音乐喷泉，此时正喷出元旦节日的欢乐。“严艳，我想给你照张相！”我是一个直快的人，想到什么就说出来，不过我发现如今说老实话的人可并不多，都市人脸上总挂着虚伪的面具！“好啊，我能不能站高一点？”她指着花园中间的草平，想越过它站高点。她上去了，摆了一个很美的动作。我给她闪了一张！我们有回到了银河超市门前，因为她说她想要一张新年的日历。长虹电视集团正在节日大促销，一个临时搭起的舞台上，一个漂亮的小姐正在主持着。“下面我们将做一个游戏，‘模仿秀’！来——来——请几位先生小姐上台来！好！！”严艳把手中的包袱交给了我，走上台去。“有请我们的模特上台来，给这几位先生小姐先示范一下！”是主持小姐甜美的声音。最后模仿秀的冠军被一个小妹妹得了去，她稍逊一筹。但还是得了一份纪念品，两张日历。她高高兴兴的走下台来，给了我一张日历。

这天，我们说了足够多的话，但我始终没有说出“我爱你，严艳！”这句话，在我骨子里有种冷酷的东西，这使我始终不愿轻易地说出我爱你之类的话，我总怀疑现实中那种轻易说出的“我爱你！”的话，它到底有多少真诚的抑或真实的成分？虽然我是如此地喜悦于她，在我心里永远也不可能忘掉她（至少我现在这样认为），在心里说“我爱你，严艳！”。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冷酷，我失去了她！我们中午去了商业街的丽园小吃共进午餐。坐在楼上，我发现和女人相处是如此的没有话题，也许我永远注定是那种木呐的人，而同时我的内心又是如此的丰富。（也许这就是我爱写小说的原因吧！）有人把人分成两种人，一类是言语上光面堂皇而实质虚伪的人，一类是言语苍白而内心敦厚的人。无疑我是属于后者！乘21路公交车来到川兴镇，刚一下车，我的传呼响了，才发现我的几个朋友也就是小梅A敏他们在CALL我，我看见他们在不远出给我订做生日蛋糕。背景永远是那么的协调，我们正好三男三女，我看着他们那两对是那么地默契，心心相映！而我和严艳是那么的勉强，连照出的二人合影都是那么的不随和！无疑在我的心底我是那么地爱她，而她呢到底爱不爱我，我始终没有问，她也不说！也许人世间的爱爱怨怨就是这样的难以用语言说明白！

时间聚焦在当天下午（元月2号），地点在学校附近的古柏园。背景是冲天的有着数百年的古柏树。在一个用篱笆围成的小园子里。我严艳小梅A敏和几个哥儿们在搓麻将，因为我今天过生！我请客！那天晚上的生日宴会上，我和严艳坐在一起，但分明可以看出她是那么地勉强！在吹灭我的19岁生日蜡烛前，我许了一个愿，“我希望严艳是我真正的女朋友！”，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也许这就仅仅是一个愿望，一个希冀！如此而已！那天我酒喝醉了，我多想抱住她，说你来扶我吧！在我血液里流着酒精的同时，也流着爱着她的激流！也许正因为在我血液里流着这种激流，才让我如此的伤痕累累！这在后来我就逐渐明白这个圣洁的真谛！我们来到舞厅，舞厅的一切是那么地朦胧，而此刻我的心更朦胧，朦胧得不知她和谁在跳舞，舞曲一曲终了又接一曲，我的醉意更显的醉了，而此刻更醉的还有我的心？我没有问别人，也无法问别人！我似乎觉得那舞曲是那么的不协调，我发现以往没有发现的问题，那就是那舞厅的舞曲究竟为谁而舞？今夜为谁而舞？曾在看过一本书《谁负责给我们好心情》，我想都市校园生活的男女，谁来负责给他们好心情？又谁来负责给我好心情呢，此时此刻！？她舞得是那么的欢快，那么的高兴，那么的轻舞飞扬！虽然那和她起舞的不是我，但是我还是在心地在心底默默地祝福她，我的真心爱人！我不知道也不相信我回到了寝室，但事实上我的确回到了寝室。我想大概是舞曲完了，随着散会的人流，我朦朦胧胧的回来了吧！？她的声音呢？她的身影呢？她的一切？我是那么的断肠，那么的想念她！我想起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中的轻舞飞扬，那我的轻舞飞扬呢？也许我要给她打个电话，说我的轻舞飞扬，你回来吧，我爱你！“喂！我找你们寝室的严艳！”“我就是，哦，是你！”听得出来她还很高兴，也许是还沉浸在舞曲之中吧！“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但我始终没有说出来！”我醉意未减地说！“那你就不说吧！”她强过我的话说。“不，我还是要对你说，我永远爱你！”我又接着说“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怎么样？”“很好啊，我们是朋友！还是好朋友！”“就这些，除了，还有？”我追问。“我们还是校友啊！”她尽这样说！？“是吗？真的吗？我们的关系仅仅是这样吗？”我绝望了。“我还不想谈恋爱！（耍朋友）”我知道她是委婉的拒绝我？“哦，做朋友也好吧！也好也好也好！？”我最后说了声“BY BY！”就挂了电话。

我不知道也不相信我回到了寝室，但事实上我的确回到了寝室。我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我知道我的爱就这样结束了，我的爱没有结果！“WO没那个命啊！LENG也LENG不到我！”我想起了电影《相约2000》中的歌。是啊！我没那个命啊！LENG也LENG不到我！我完全领略到了陈小春唱这首歌的精华感情和主题！酒还没有醒，我落进了无尽的黑暗。此时我看到了一只老鼠，多可爱的小老鼠啊，想到了米老鼠啊！它们是那么的快乐，在黑暗里却不迷失方向，而我的方向呢？明天的地平线将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行走在校园之中，神情一定是非常憔悴黯淡。我散坐在人群聚集之地，面容一定是非常木讷慌乱。我浪荡于市井江湖之间，身影一定是非常迟疑萧瑟。可是这一切的后面，有谁知道，我是那么浪漫的一个人啊。这浪漫与我的人生阅历相关，它一定是源于我根深蒂固的敏感和脆弱之中。它就是隐伏在我生命深处的火焰，在我追女友的时候，就把我燃烧了起来，又把我就此熄灭了下去。如果我闭上眼睛，这些往事就悲欢地铺满我的胸膛，这些疯狂痴迷欢乐纵情的日子呵，我就此游离在人生和梦想的边缘，我一手抓住了喜悦，一手拉住了自在，和着白云飘啊飘。而当期末考试来临之际，我就像被谁踹了一脚，一个跟斗，一个跟斗就狠狠地跌落下来。放寒假了！我终于告别了那些活泼可爱的学男学女，告别了那些多情精灵的才子佳人，告别了那些侧夜的狂欢，告别了那些年轻的放纵，告别了那些轰然的欢笑，告别了那些无拘无束的胡说八道，告别了那些真挚温馨的倾诉衷肠，告别了那些心有灵犀梦有寄托身在天堂的日子。我告诉自己我和严艳上演的这部露天电影剧已经结束了，我终于可以全身而退，在更广阔的世界里振翅高飞了。

（结尾篇）

元月5号晚上，我心情难过极了，我在想我和严艳的尘缘就如此完了吗，我还不想我的爱情故事刚一上演就如此匆匆谢幕了呢！我给她挂了个电话。

喂！我找严艳！

我就是！

我想对你说，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希望你能听我把话说完！我想对你说，这几天我的心情很失落，很失落！我只有写小说来摆脱我对你的思念，我写了一篇长达五千字的小说，至今还不能找到最好的结尾，希望能让我从你身上找到这篇小说的最佳结尾！我想对你说，难以忘记初次遇见你，难以忘记和你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难以忘记我给你送玫瑰的那天，那天也许让你很尴尬，可这是我事先所没有预料到的，因为那是我第一次试着去爱别人。我想对你说，从我给你送玫瑰的那一天起，我的内心一直很激动，至今大概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吧！虽然你选择了别人，但情结里深陷的我想问你一句，在你选择了别人之前的这段时间，你是否对我有哪怕是一点点一刹那的动心呢？我想你用你的真心告诉我，是否对我动心过，一点点一刹那，我已感觉足够耶！我想对你说，在最后想对你说的，希望你能和他快乐，希望你永远幸福，开心！一个伤痕累累的人一个永远爱你的人

后记：我骨子里有种冷酷的东西，也许正是这种冷酷让我失去了许多本不该失去的东西，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你，蓦然发现自己已伤痕累累。